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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放下電話,奶奶又開始責備起來,“又出去吃地溝油了,早晚會把身體吃垮,真是的。”是爸爸的電話,他又不回來吃飯。奶奶早早地做了很豐盛的一桌菜,然后坐在沙發上,呆呆地望著勻速前行的時鐘,安靜地等著常常晚歸的父親,沒想到等來的卻是一個不回來吃飯的電話。
今天是爸爸的生日,奶奶特意做了這一桌他最愛吃的菜來為他慶祝,我估計爸爸忘記了這個特殊的日子。這幾個月爸爸的應酬特別多,每晚總是紅著臉,一身酒氣回到奶奶家,倒頭便呼呼大睡。每當夜里爸爸口渴醒來,枕邊總有一杯帶著溫暖的蜂蜜水等著他,奶奶說喝酒之后喝點蜂蜜胃不那么難受,還能醒酒。
今夜,奶奶依然坐在床頭,戴著老花鏡,就著一盞昏暗的燈,讀著一本關于中年人如何養生的書。等到父親踉踉蹌蹌地走進臥室,等到父親躺在床上鼾聲如雷的時候,奶奶就躡手躡腳地走進爸爸的房間,放下溫度剛剛好的蜂蜜水,然后嫻熟地拉過被父親踢在一旁的被子,掖好被角,再將父親扔得亂七八糟的手機、鑰匙、錢包一一拾掇好,看著熟睡中的父親那張因酒精依然漲紅著的臉,輕嘆一聲,這才關上門。待奶奶發出均勻的呼吸聲時,已是凌晨一點了。
我不知道,已經為人父的爸爸是否意識到,原來自己一直那么幸福地享受著他的母親給予他的一切關懷與愛意,與年齡無關,與地位無關,系著的,只是一顆母親的心。
(二)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天空的顏色比墨汁還要沉重,一輪上弦月在黑幕上高高的掛著,沒有星星的夜里,反倒少了一份皎潔。窗外,家家戶戶的燈在次第熄滅,整個世界陷入無邊的寂靜。只有這里,我的書房,還有一束橘黃色的燈光。
明亮的燈光下,爸爸正在草稿紙上“刷刷”地寫著令人頭疼的阿拉伯數字,他一會兒陷入無邊的沉思,一會兒又自言自語,額頭上的皺紋都快拎成麻繩了。
“爸爸,這道題還是等老師講吧,都快十一點了,您還要回奶奶家。”我不忍地說道。
“也好,你早點兒睡。我再拿去想一想,明天早上接你上學的時候再給你講。”爸爸一邊起身一邊伸了個懶腰:“哎,人老了,不中用了,想當初你老爸讀書的時候,數學可是班上數一數二的高手。幺兒,爸爸走了,記得晚上睡覺前喝杯牛奶,有助于睡眠……”
看著爸爸單薄的背影消失在無邊的黑暗里,剛才還昏昏欲睡的我頓時睡意全無。這段時間,奶奶生病了需要照顧,爸爸想把奶奶接過來,奶奶說是怕影響我的學習和生活怎么也不肯,爸爸又擔心保姆不細心,就決定晚上過去陪著奶奶。最近,我在媽媽面前抱怨數學太難了,每天晚上做作業的時間多了許多,睡不好。沒想到媽媽給爸爸說了之后,爸爸決定先輔導我做作業,再去奶奶家。
“這么晚了很不容易打車,這數九寒天的日子,他瑟瑟發抖地站立在路燈下,他這又是為個啥……”想著想著,我已淚流滿面。
保護區的山峰和山脊也十分奇特。很多山峰形似金字塔。或尖如“牛角”,稱之為“角峰”。一些山脊薄如刀刃。得名“刃脊”。這表明,這些奇特的山峰和山脊,都是冰川作用所形成的特有的地形地貌。
此外,由于冰川運動過程中對山谷進行不斷的掘蝕、刨蝕作用,形成周圍高山環繞、中間低洼成盆地的地形,后來或積水成湖,或為后期物質充填,形成沼澤,在冰川地貌家族中,稱之為“冰蝕洼地”。
冰川遺跡的大量發現充分證明,距今300―400萬年的第四紀早期。貓兒山地區曾經為白茫茫一片冰雪所覆蓋,就像現代的南極冰蓋。那時的貓兒山地區已成為冰雪的大世界,覆蓋面積最少有5萬平方公里冰層厚度最少可達1000米以上。
通過實地考察并參閱前人研究資料,我認為,貓兒山地區的地質地貌和冰川運動,大約從距今8億年開始,歷經8個主要地殼歷史發展階段:
①距今約8億年的震旦紀時期。貓兒山地區已經形成一套以砂巖、頁巖和板巖為主的沉積巖層。距今6-4.17億年間,貓兒山地區發生強烈構造拗陷,形成寒武-奧陶紀廣闊的淺海海盆。那時氣候溫暖適宜,海洋生物大量繁衍生息。形成號稱“生物大爆炸”階段。
②距今4.17-4.01億年的貓兒山加里東期花崗巖侵入和形成階段。距今4.17-4.01億年,貓兒山地區發生強烈地殼構造運動,即廣西地殼構造運動,從而引起大規模的花崗巖漿向上侵入寒武-奧陶紀地層之中。即現今出露于地表的貓兒山花崗巖。
③距今4.01-3.86億年的貓兒山印支運動強烈隆升和剝蝕階段。距今4.01-3.86億年,貓兒山地區處于構造強烈隆升階段,使侵入的花崗巖頂蓋――寒武-奧陶紀地層,經受到強烈的剝蝕、侵蝕及夷平作用,最終促使貓兒山花崗巖露出地表,形成廣闊的花崗巖準平原地貌景觀。
④距今約4.17億年的貓兒山泥盆紀一二迭紀海盆的形成和沉積階段。距今約4.17億年的中泥盆紀早期開始,貓兒山地區再次發生強烈的構造拗陷和沉降作用,形成泥盆紀-二疊紀廣闊的淺海盆地,沉積了一套底部礫巖及砂巖、頁巖、灰巖、火山巖及煤層等海相和陸相交互沉積的地層,并不整合覆蓋于下伏的震旦,寒武、奧陶紀地層及貓兒山花崗巖之上。
⑤距今2.48-2.35億年的貓兒山印支運動強烈隆升和剝蝕階段。距今約2.48億年開始,貓兒山地區發生印支期強烈構造隆升現象。使區域沉積的泥盆-二疊紀沉積地層上升為陸地,并受到強烈的剝蝕及侵蝕作用,使上部地層遭受到較強烈的剝蝕和侵蝕。
⑥距今2.35億年-350萬年的貓兒山燕山-喜馬拉雅運動強烈隆升和剝蝕階段。距今2.35億年-350萬年期間,貓兒山地區主要進入長期的隆升和剝蝕作用為主的地殼發展期,使貓兒山花崗巖上覆蓋的寒武-奧陶紀的地層,和泥盆-二疊紀的地層,幾乎全都被剝蝕和侵蝕殆盡。地形平緩而廣闊,丘陵起伏,形成準平原的地貌景觀和特征。
⑦距今350-200萬年是貓兒山第四紀早期大冰蓋形成階段。距今350~200萬年的第四紀早期,隨著全球性冰川氣候的來臨。全球大幅度降溫。氣溫的急劇下降迫使貓兒山地區很快進入冰川發育階段。在業已形成的平緩而廣闊,丘陵起伏的地形地貌的基礎上,開始發育規模小的山谷冰川。隨著地區降雪量的加大,冰川規模不斷擴大。冰川由山谷伸展到山麓直到山前盆地之中,進入山麓冰川或山麓冰泛發育時期,并進而形成連續分布且面積更大的冰帽冰川。隨著全球性冰川規模的擴大,貓兒山地區的冰川。很快發展成為覆蓋陸地面積在5萬平方公里以上的貓兒山大冰蓋。即遵循著冰川形咸的普遍發育規律由小到大。由山谷冰川山麓冰川冰帽大冰蓋。那時的貓兒山地區,已形成連綿一片、冰天雪地的地貌景觀。
⑧貓兒山現代地形地貌形成階段。隨著全球性氣候逐漸轉暖,大冰蓋逐漸消融,冰川向著相反的方向發展,即冰川規模由大變小。由大冰蓋冰川冰帽冰川山麓冰川冰谷冰川直至最后冰川全部消亡的發展過程。由于規模大小不同的冰川運動,不斷地對地表進行侵蝕、掘蝕、創蝕和磨蝕等的改造和塑造,地表最終形成特有的各種冰川地貌類型和特征。也就是今天我們所能見到的貓兒山地區的地形地貌特征。
在貓兒山發現的大量冰川地貌和冰川遺跡,為我們研究該區的冰川運動、恢復冰川運動的性質和類型:為研究和恢復貓兒山地區的古氣候、古環境變遷:為現今全球氣候變化和環境演化趨勢的分析和預測、預報,提供了十分重要的科學依據。因此,這一發現具有極高的科學價值和學術意義。
之后,我們又考察了十里大峽谷,尋找冰川作用形成的另一重要遺跡――冰臼。
十里大峽谷山青水秀,一個個清澈見底的水潭,恰似藍寶石點綴在高山陜谷之中。茂密的森林,清新的空氣浸入肺部,頓覺心曠神怡,好不芤!我們一路上欣賞著這些美不勝收的景色,為這里的山、水、植被,相互交融。相映成趣所陶醉。突然,在溪流中的巨石上我們看到了一個個圓形小坑。我們快速粗略清點了一下,大大小小至少有10多個,口寬一般數十厘米,最大的可達1米,最小的不超過10厘米。一般深在10多厘米至數十厘米,由于其形狀酷似我國古代百姓用于椿米的石臼,故而得名“冰臼”。我們沿溪流向下繼續考察,又發現多處冰臼分布區,大小形態都相差不大。冰臼,是冰川運動進入退縮階段后,在厚厚的冰層表面形成冰川融水。沿著垂直的冰層裂隙,自上而下,以滴水穿石的方式,強烈沖擊冰層覆蓋的堅硬花崗巖形成的。
空氣里,一絲風也沒有,河邊的老榕樹上,知了不滿地亂叫,心就更煩。無法去形容太陽的熱度,不知道太陽最近的脾氣有多兇,在我眼下的,是太陽的世界,也許,偶爾來一陣風,那該是多大的恩賜。夏日,最需要的,不再是陽光,而是淡淡的清風。
人總是這樣,不會滿足,可焉知,人又何嘗脆弱。一張紙,一撕,變成了兩半,可是,至少用一點膠水,它還是能變成一張紙,雖不完美,卻也完整,而人呢?
昨天我家養的那幾只鴨子都不肯吃東西了,我跑進那間矮小的,像蒸籠似的房子,在這么熱的天,這里就成了烤箱,或者烤爐更確切些,我那么一下子,也忍受不了,這些可憐的鴨子又哪里來的力量去抗衡呢?但我知道,它們曾抵抗過,但一切終歸徒勞,在密不通風,黑乎乎的小房子里,它們盡力了。
我看著它們,一個個的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的,食物就擺在它們的面前,它們瞅都不瞅一眼,現在,食物對于它們來說,已毫無意義了,也許,它們更需要的是可以去洗一個澡,去河里盡情地扇動翅膀,可就算那樣,它們的腿也無法挪動了,或許,它們早已不知道如何游泳,如何潛水了,這可憐的鴨子,也許已活不過今晚了。
鴨子它們的結局都是悲慘的,不是像這樣待在鴨棚里碌碌而死,就是被人宰割而死,雖然這樣,但如若能像大多數鴨子一樣,曾經在水中嬉戲過,曾經在岸邊拍打翅膀過,也算是盡了鴨子的本分,做了一回真正的鴨子,就像人所說的,不虛此生,可那幾只“待鴨”呢?
它們就沒那么幸運了。
它們的生命早已成了定局,那矮矮的,濕漉漉的鴨棚成了它們壽老終寢的地方,它們,不但是人類的奴隸,受宰者,它們的一生又何其之無奈啊,自由,它們沒有聽說過,可這一切又是誰導演的呢?
無非便是人類。
人,是最聰明,最高等的動物。曾有人這么說過,但,我要說,人也是最殘酷,最自私的動物。
不敢否認自己不是那樣的人,我同樣為自己,為人類感到悲哀,我總是傻傻地問父母:“為什么要殺那只雞呢?”或者問:“為什么我們一定要吃那些小動物呢?”回答我的當然是一片笑聲,緊接著便拍了拍我的頭,嘲弄著:“怎么說這么傻的話呢?你難道不吃嗎?”我很慚愧,卻也悲涼,我低著頭想:“是啊,我何嘗不常常吵嚷著要吃紅燒魚,清蒸雞呢?它們注定要被我們吃的。”不禁黯然苦笑,人好像也很無奈。
嚴格說來,人的一生與鴨子的一生又何嘗不相似呢?人,同樣也沒有自由。
曾聽老一輩的人說:“做人要有規矩。”這“規矩”二字就給人套上了枷鎖,而且是永遠也打不開的鎖,即使是亞歷山大用劍劈,也是無事于補的,規矩告訴我們,人類必須服從規矩,不能超越規矩,更不能違背規矩。人就這樣活著。
我不是石癡,卻有一個特殊嗜好:每次旅游歸來,都要攜兩塊小石頭作為紀念。慢慢地,書桌上漸具“名山大川”規模精致空靈的太湖石、烏黑厚重的五大連池火山石、色彩絢麗的天山天池石,以及色如渥丹、燦若明霞的丹霞山石……靜夜讀書,仔細把玩著這些小石頭,總有異樣的感動流過手心。
每塊石頭都寫著滄海桑田。每次看到那塊像煤渣一樣普通的火山石,我都禁不住用想像力還原它出生的場景――位于黑龍江德都縣境內的五大連池火山群,見諸史書的最近一次爆發在清康熙五十八年。據當時的《黑龍江外記》記載:“墨爾根東南,一日地中忽出火,石塊飛騰,聲震四野,約數日火熄,其地遂呈池沼。”我的這塊石頭,是否亦借此機會轟轟烈烈而降呢?巖漿橫流,光耀天地,它那闊綽的生日宴是何等壯觀。到如今,所有的驚心動魄或平平淡淡,都隨近300年的漫長歲月被永遠凝固,只有真正的讀石懂石者,才能讀出背后的風雷激蕩,觸摸到它的前世今生。
玉是石中的精靈,東漢經學家兼文字學家許慎,在《說文解字》中稱其為“石之美者也”,并賦予玉以五種美德:“潤澤以溫,仁之方也;理自外,可以知中,義之方也;其聲舒揚,專以遠聞,智之方也:不撓而折,勇之方也;銳廉而不忮,潔之方也。”在許慎眼里,玉被無限拔高,無限人格化和高尚化了,韞玉山輝的石頭卻無奈淪為配角。
然而在我看來,正是因為玉被作為石中貴族,經歷了太多的雕琢打磨,天然盡失、本色不具,反倒沒有尋常石頭更顯造化神奇、自然魅力,更無資格代表天下石類“石話石說”。能夠成為“玉”的石頭畢竟屬鳳毛麟角,絕大多數石頭雖未做“玉”,卻堅守大自然賜予的稟賦,堆成偉岸雄渾的高山、厚實堅固的大堤,鋪排出旖旎的太湖風光,組合出無與倫比的丹霞地貌、喀斯特景觀,不僅忠實記錄了曾經的滄海桑田之變,同時以有力的臂膀攔今世之滄海、護當下之桑田。
攤開在書桌上的,是一堆歲月的化石,總在冥冥中傳遞一種跨越亙古時空的堅強信念和不懈追求。請尊重每一塊石頭吧,它們都來自于億萬年的自然造化之功――包括你腳下的沙粒,其實都曾作為巖漿在地層深處激情奔涌,過去有多么熾熱,現在它就有多么堅韌!
2007年3月9日深夜約12時。噸湖傳來“轟隆隆”的悶響。隨后發出的“嗚嗚”聲。天亮之后村民發現,湖的中央和西南角水面上。有幾個巨大的旋渦在往下旋轉。之后水位以每天2-3米的速度下降,一周之后。偌大的山湖基本見了底。
放棄是我心里最大的痛
我和林碧來到噸湖的時候,已經是夜晚。和上次來一樣,我們選擇住在了老鄉家開的私人旅館。
要房間的時候,我對服務員說我們要兩個單間。可是林碧卻沉著臉把一把鑰匙重新遞給了服務員,她看看我說:“我們只要一個就可以了。”
我嘆口氣,想說什么,卻沒有說出口。林碧低沉帶著些失落地問我:“你不是說,這次來旅行,全聽我的嗎?”
我無奈地點點頭拿起行李,向著我們要的房間走去。
噸湖邊的夜色很美。我們的第一次邂逅,就是在噸湖的夜色下。當時我雅興大起,租了老鄉的漁船,想要夜游噸湖。剛剛離岸,就看到岸上有人揮舞著雙手,大聲喊著老鄉把船開回去。
那個女孩就是林碧,我們彼此邂逅了自己的緣分。三年里,我們一直都在一起。我曾經以為,她就是那個我要找的,可以陪伴我一生的人。但是現在,我卻不得不選擇放棄。
林碧推開窗,帶著噸湖濕潤水氣的清新空氣撲面而來。林碧問:“你還記得嗎,我們剛剛認識的那個夜晚。”
我把沙發整理了一下,然后和衣躺在沙發上,說:“坐了這么長時間的車,我累了,我先睡了。”
林碧轉回頭來,眼睛已經潮濕。她似乎在問自己,又像在問我:“難道我們真的要結束?”
記得在這里,我曾經擁著林碧,一起躺在床上看噸湖的月色。但是,我想我們再也回不去了。林碧失落地上了床。黑暗里,我們翻來覆去,誰也無法入睡,我不時地聽到林碧幽幽的嘆息聲。
我心里發酸,暗暗地抹掉了眼角的淚水。其實我也不想放棄,可一個男人怎么可以自私地奪走一個女人原本應該擁有的幸福呢?
三年時間,林碧還是那么的優秀,而我早已經不是那個工作穩定、收入豐厚的我。我害怕,繼續跟我在一起,林碧會迅速地被生活折磨得蒼老,那是我心里最大的痛。
轉身之時,我淚眼模糊
林碧和我站在噸湖前發呆,各自想著心事。來往的漁民與游客眾多,我的目光一直盯在噸湖的湖面上,內心里回蕩著關于這個湖的傳說。
這里原來是一片山巒土地,1999年,一場暴風雨過后,就奇跡般地出現了這個大湖。專家們經過測量得出的數據是,湖面有200畝大小,水深30米左右。
當時來這里游玩的游客,都是沖著它“神跡”的名氣來的。它有著和飛來峰一樣的身世,不同的是,一個是傳說,而另一個是真實存在的事情。
在這里遇到林碧后,我一直覺得那是上天給我安排的緣分,就如同噸湖的出現一樣突如其來。想到這里,我的思緒開始雜亂。我下意識地尋找著林碧的身影,心里五味雜陳。
林碧已經走到了湖邊,站在了一塊突出的石頭上。我向她走過去,從她的側面可以看到,她的臉上根本沒有任何表情,木然地像個傀儡。我的心猛地收縮了起來,我害怕她會做出什么傻事。我快步跑了過去,一把把林碧拉下來,緊緊地摟在了懷里。
直到我看到她的眼淚,我才知道自己的失態。我慌張地放開了手,問她:“你沒事吧?”
林碧紅著眼睛說:“謝謝,我還沒這么傻。”
雖然她的客氣和禮貌是我一直都想要的,可是在它出現的時候,我就像被一塊巨石壓住了心里一樣,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抑和憋悶。
我拿出一根煙,點上。抽了一口之后,我緩解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說:“那就好,我想回去清凈一下,你自己多保重。”
轉身離開的時候,我的眼前有些模糊。
最后一夜陪伴
我獨自回到房里,安靜地躺在沙發上發著呆。
一陣敲門聲把我從沉思里驚醒過來,拉開門,我看到一個陌生的女人。她打扮得相當的艷麗,顯得有些媚俗。從不合季的短裙和短小的上衣可以看出,她是那種職業的女人。
“叫什么名字?”我問她。
她嬌笑著靠了過來,帶著劣質香水的味道,把我嗆得皺了皺眉頭。我忽然想,如果林碧回來看到我在和她糾纏,她會有什么樣的反應。我想,按照林碧的驕傲與優秀,或者會賭氣真的離開我吧。如果林碧知道這個女人是千里迢迢跑來和我幽會的女網友,那么她可能一輩子都把我從她的內心里強行刪除。
我推開那個女人不安分的手,問她:“我想要你冒充我的女朋友!多少錢?”
她看看我,然后又笑了起。“是不是你找了什么女人,現在擺脫不掉要我幫忙?”說著,她輕佻地在我臉上吻了一下。
我實在忍受不了她的騷擾,一把把她推開。我告訴她,我只需要她冒充下我的女網友。
“1000。”她看了看我說。
“成交。”
聽到林碧開門的聲音,我慌忙把那個女人拉進了我的懷里。當她推開門看到這一切,她很明顯地愣了一下,然后出乎意料地問我:“你這是在干什么?”
那個女人配合得非常好,她處變不驚地坐在我的懷里,蛇一樣地扭動著身體說:“我們是網友,在這里見個面,你可別誤會啊。”說著,她假裝要從我懷里起身。
林碧冷靜得出乎我的意料。她說:“賀強,這次旅游結束后,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與我無關。既然你這么著急,那么就答應我最后一個要求吧。晚上我會租船游湖,你只用再陪我這最后一晚。”
我點點頭,心里的哀傷無可抑制地噴涌而出。
月色很好,林碧租了漁船,但她謝絕了漁民為我們劃船的要求。她問我:“我們都不要動手,讓船漂到那里算那里好不好?”
我不忍反駁她的意見,點了點頭。她安靜地坐在船前的小甲板上看著月亮,頭也不回地對我說:“賀強,你能不能過來摟著我?”
危險突如其來
噸湖的湖面平靜得沒有一絲的風浪。月色下,波光粼粼的噸湖寂靜得像個仙境。我擁著林碧,想著如果這一刻能無限延長,延長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那該有多好。我們不用去考慮以后的生活,也不用去考慮收入或者幸福。
林碧一動不動地依偎著我,也不說話,只是看著湖水月色,顯然有些癡了。我不知道她此時在想些什么,或者根本什么也沒有想。
就在我們沉浸在這種玄妙的感覺當中的時候,忽然,我聽到不知從那里傳來了悶悶的、如同野獸的低吼、又像是遙遠的地方響起悶雷的聲音。我緊張起來,四處看了看,惟恐這片遼闊的水域下,會有什么不知名的危險等待著我們。
奇怪的聲音越來越清晰,逐漸地,原本平靜的湖面起了變化。湖水漸漸瘋狂起來,似乎湖下有著巨大的吸力一樣,整片湖水都開始了旋轉。船身也隨著湖水旋轉起來。我們感覺到噸湖的變化,開始是緩慢的,到了最
后,在離我們不遠處,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旋渦,似乎有怪獸在瘋狂地吞噬著湖水一樣。
不,不止是這一處,整個湖面上由近到遠,隱約能看到六七個這樣的旋渦,巨大的離心力讓湖水整個蕩漾了起來,小船似乎隨時都會被顛覆在湖水當中。我讓林碧往船中間坐坐,然后發動了馬達。我擔心如果不趕快離開這里,我們會遭遇到更可怕的危險襲擊。
林碧的臉上,浮現出前所未有的驚慌。幸運的是,因為沒有雇傭漁民開船和發動馬達,我們只漂到了離岸300米左右的地方。小船飛快地向著岸邊行駛過去,可就在離岸只剩下不到50米的時候,一個新的旋渦忽然在岸邊形成了。
在旋渦邊緣的小船像狂風里的一片樹葉,隨時都可能被卷進去。我努力地掌握著方向,企圖用馬達的力量擺脫旋渦的吸引。可是,突突的馬達聲并沒有讓小船擺脫厄運。看到小船支持不了多久,我放棄了掌握方向,從船艙里找到了救生衣,套在了林碧的身上。
林碧不知道那里來的力氣,忽然站了起來,緊緊地抱住了我。她說:“賀強,你別想丟下我,永遠別想!”
小船最終被卷入旋渦當中,我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拋了出來,落在了水里。借助著救生衣的浮力,我們在旋渦的邊緣隨著水流轉動起伏著。我知道,如果單獨憑借一件救生衣,兩個人一起逃生的希望遠遠小于林碧一個人。我企圖掰開林碧緊抓住我的手指,可是她的手指卻那么固執而有力,像鑲嵌在我的身體上一樣。
旋轉和疲憊讓我和林碧的意識漸漸開始模糊起來。我想,這下完了,全完了!是我拖累了林碧。
還好,誰也沒有離開
我和林碧在醫院整整睡了三天三夜,體力的透支讓我們顯得虛弱不堪。
當我完全清醒的時候,醫生告訴我,有聽到噸湖巨大響聲的游客出來看個究竟,這才發現了在岸邊掙扎的我們。那個旋渦足夠大,竟然把我們拋到了離岸還有10幾米的地方,是他們及時通知了119,我們才獲了救。
林碧比我先醒來,她一動不動地坐在我的床邊,緊緊地握著我的手。看到我虛弱的樣子,她竟然笑了起來說:“賀強,還好,我們誰也沒有離開。”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閉上了眼睛。可是我能清晰地感覺到,從她的手掌上傳遞過來的溫度。
休息了兩天后,我們都恢復了元氣,回旅社準備收拾我們的行李。我和林碧都不知道究竟該怎么面對現在的局面,所以只能一路保持沉默。
但是在車子到達噸湖邊的旅社門前時,我們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噸湖所在的地方,已經沒有了接天的波光,而是一片黑色的土地,只有小小的幾塊很淺的積水。陽光下,那些被擱淺的魚蝦,還在泥潭里蹦跳、掙扎著。
一個偌大的湖,像它神秘的到來一樣,突然神秘地蒸發掉了,只有這些殘留的魚蝦證明它曾經真的存在過。
面對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我仍然無法相信,這就是所謂的滄海桑田,而我竟然能夠親眼見到。
管它什么滄海桑田
見證過這樣一次滄桑的巨變,讓我幡然醒悟,自己有時畏首畏尾的決定,其實是庸人自擾。有一個詞叫順其自然,天意便是天意,它可以改變人心里原本已經拿定的主意。
而林碧卻沉默了。她這幾天一直在躲避我的目光,我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她的沉默讓我的心里又猶豫起來,我不知道到底應該結束的是這次所謂的分手之旅,還是結束我想要分手的念頭。
我嘗試著問過林碧。我伸出手去握住她,說:“說實話,你究竟還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她沒有說話,依舊沉默著轉過身去。
趁她去吃飯的時候,我簡單地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我想了又想,打算給林碧留下一張紙條。可是好幾次都是,剛開了個頭,心里就亂成了一團。到了最后,我只能把那些白紙揉成一團,扔在墻角。
我站在窗邊抽完了最后一根煙,拿了行李,走出了房間的大門。在門即將關上的那一刻,我心里突然生出許多不舍,滿心留戀地向房內環顧了一遍。
林碧的聲音在我身后響起,帶著一絲怨氣問我:“你真的要走?”
我點點頭。
她突然拽著我的手,把我拉到窗邊。
一個老村民拿著背簍,帶著幾個孩子向湖邊走去。他說:“快點,趁現在魚蝦好捉,多抓些回來。這可能是最后一次抓到魚蝦了吧。”
林碧說:“看到沒有,滄海桑田的變化又怎樣?這些漁民不是一樣要活著一樣要想辦法生存下去。沒有不可戰勝的滄桑變化,我們也不能因為一個變化而就選擇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