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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文學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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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文學論文

西方文學論文范文第1篇

從現有的歷史文獻來看,周桂笙對我國近代翻譯領域的重要貢獻主要集中在三個方面。

1.堅持翻譯救國的理念

翻譯了大量的西方文學作品。自涉足西方文學作品翻譯以來,周桂笙翻譯的西方外國文學作品甚多。與其他所謂的“正宗”文學家相比,周桂笙所翻譯的文學作品主要以翻譯童話、科幻小說、偵探小說為主,這似乎與近代社會愛國文學作品如潮的歷史背景不太相符,這也是周桂笙后來一直不被文學界和翻譯界認可的重要原因。但從現有的文獻來考量,周桂笙的西方文學作品翻譯卻有一定的愛國成分。周桂笙平生對中外小說喜愛有加,至于為何會翻譯西方文學作品,他自己曾如此描述了翻譯的宗旨“:覺世庸民之作,堪備開智啟慧之功。洋洋乎盛矣,不可謂非翻譯者之與有其功也。”不難看出,周桂笙認為,翻譯的目的在于開啟國人之智慧,警醒世上的普通百姓。在周桂笙的《譯書交通公會序》中,也對自己翻譯的宗旨做了說明。他指出,翻譯的目的在于“圖新棄舊”,這在本質上表達了他期望通過翻譯外國文學作品,介紹西方先進之文化,以實現救亡圖存的目的。據此分析,周桂笙走上翻譯之路是具有一定的愛國成分的。因此,有的學者認為他從事翻譯工作只是基于個人的興趣與愛好的觀點并不能完全站得住腳跟。從體裁上來看,周桂笙翻譯的西方文學作品有寓言、民間故事、短篇小說、長篇小說等等,體裁頗為豐富,其中童話故事集中在《新庵諧譯》一書中,小說主要有《左右敵》、《海底沉珠》、《失舟得舟》、《含冤花》、《妒婦謀夫案》、《福爾摩斯再生案》等。由此可以看出,周桂笙所翻譯的西方文學作品較多,其中以偵探小說為主。在中國本土偵探小說極為缺乏的清末時期,周桂笙能夠翻譯大量的偵探小說,給當時的中國文學帶來了新的生命力。

2.在翻譯過程中將西方小說的表現手法以新的理念引入中國

清末時期,大部分文學家在評價我國傳統小說時,都認為我國傳統小說與西方小說具有明顯的區別,我國傳統小說一般都先定宗旨,閱讀時,只要讀其精華,明其宗旨,便能預料全書所述事跡。但西方小說不同,其情節曲折,在閱讀過程中,很容易讓讀者摸不到頭腦,直到全文閱讀結束之后,才能知曉結局。對此,周桂笙曾經說道“:讀中國小說,如游西式花園,一入門,則園中全景,盡在目前矣;讀外國小說,如游中國名園,非逼歷其境,不能領略個中況味也。”在周桂笙看來,本土文學與西方小說在創作手法上基本上是相悖的,這對于中國文學家和翻譯家來說,要翻譯西方作品,難度可想而知,因此清末的很多文學家和翻譯家都不愿意涉足西方文學作品翻譯。而周桂笙在翻譯西方文學作品時,不是簡單地以中國文學作品的表現手法對西方文學作品進行改造,而是以欣賞的態度對其進行客觀的譯介。這種做法,將西方小說文體中的新理念引入了中國,為中國的文學形態注入了新的活力。比如在翻譯偵探小說《毒蛇圈》時,周桂笙在譯文中描述道“:起筆處即就父女問答之辭,憑空落墨,恍如奇峰突兀,從天外飛來。雖然,此亦歐西小說家之常態耳!爰照譯之,以介紹于吾國小說界中,幸弗以不健全譏之!”基于此,周桂笙在翻譯西方偵探小說的過程中,對其敘事方式極為贊賞,這對我國傳統小說中以平鋪直敘為主的敘事方式帶來了極大的沖擊,以至于后來吳趼人在創作小說《九命奇冤》時,就大膽借鑒周桂笙在譯文中的敘事手法,使他在當時的文學表現手法上別具心裁。后來清末民初的很多小說家,在創作時也常常借鑒周桂笙譯文中所提及的突兀起筆和悲劇結尾,增強了文學藝術的表現力,也推動了中國小說文體的發展。

3.開創白話翻譯之先河

清末時期,由于“西學”受到中國政府的重視和受到有識之士的歡迎,在社會上掀起了一股學習西方先進文化的熱潮。在此背景之下,當時很多并不懂外文的文學愛好者為了迎合社會潮流,依靠與別人的合作進行西方文學作品翻譯,雖然也產生了少許佳作,但周桂笙卻認為此舉是對西方文學作品的褻瀆。他指出,讓不精通外文的人從事外文翻譯,難以做到忠實于原文。由于早年的求學經歷,周桂笙的外語功底非一般人所能企及,因此周桂笙對譯文忠實于原文的程度要求很高。但既要忠實于原文,又要讓中國的讀者能夠讀懂,如何化解中西方文學作品中語言表達的矛盾,成為了一時困擾周桂笙的重大難題。經過一段時間的探索,周桂笙認為,利用白話文的風格來翻譯外國文學作品,就可以化解中西語言表達差異的問題。因此,在翻譯《毒蛇圈》時,他便開創了白話文的翻譯形式和翻譯風格。比如在《毒蛇圈》中就有這樣一段譯文“:暖,那是什么話兒呀,你可要好好地記著,你爹爹沒有答應,你是不能嫁的呀。”從這段簡短的譯文可以看出,在語言風格上,與中國的白話文并無差別,這極大地方便了中國讀者對原著內容的理解。

二、對清末時期周桂笙翻譯貢獻的客觀評價

西方文學論文范文第2篇

    一

    西方敘事學指的是源自法國、并在西方文化傳統內發展壯大的敘事學學科,包括經典敘事學與后經典敘事學兩個階段。一般而言,經典敘事學指的是結構主義敘事學,“是直接采用結構主義的方法研究敘事作品的學科”,“20世紀80年代以來在西方產生的女性主義敘事學、修辭性敘事學、認知敘事學等各種跨學科流派則被稱為‘后經典敘事學’”。申丹等著的《西方敘事學:經典與后經典》鄭重其事地在敘事學的名目上冠上了“西方”二字,表明敘事學發展到了今天已經很有必要區分“西方”和“東方”,具體到中國,就是區分“西方”與“中國”。“中國敘事學”依然成為國內學界強烈的理論沖動。那么,什么是中國敘事學?

    對“中國敘事學”的態度,國內學界有三種觀點:一、必須建立具有中國民族特色的敘事學,這是大多數學者誠摯的愿望和努力的方向。最典型的代表是楊義,他說:“在以西方為參照系的同時,返回中國敘事文學的本體,從作為中國文化之優勢中開拓思路,以期發現那些具有中國特色的、也許相當一些側面為西方理論家陌生的領域。”他的《中國敘事學》直接以“中國敘事學”命名,“中國”一詞代表與“西方”敘事學分庭抗禮的民族特色。二、認為建立中國敘事學為時尚早,但前景樂觀。相當一部分學者持這種觀點。如徐德明認為,“專門討論中西敘事詩學的整合,進入純粹理論探討為時尚早。”青年學者羅書華在《中國敘事之學》中提到,“現在談論與建構界限清楚的‘中國敘事學’的條件還不夠充分”,但應該為它的建構“做些有益的鋪墊”。三、認為作為一門世界通用之學,敘事學是沒有國界的。比如董小英在其《敘述學》中認為,“敘述學就是研究表述形式的一門學問”,所以“文化可以各個不同,但是只要使用文字或者藝術方式表現了某種意義、意味的話,這種表達方式就是敘述方式,應該是可以借鑒,是沒有國界的。”態度不同,表明中國敘事學界對一些問題認識尚有曖昧不清之處。譬如對敘事學學科本身的認識。國內對“敘事學”的界定尚未統一,徐岱認為“應該是對敘事現象的理論研究”,董小英認為“敘述學就是研究表述形式的一門學問”,譚君強認為“就是關于敘事文本或敘事作品的理論”。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主要還是敘事學源頭——西方敘事學界對敘事學的界定也有多種,“或曰,‘敘事學是對敘事形式和功能的研究’;或曰,敘事學是‘敘事文的結構研究’;或日,‘敘事學是敘事文本的理論。’新版《羅伯特法語詞典》給敘事學所下的定義是:‘關于敘事作品、敘述、敘事結構以及敘事性的理論。’”這就更導致了人們對這一學科認識的含混。另外,國內關于“敘述”還是“敘事”的討論,也說明國內對這一學科的認識尚待進一步廓清。1999年傅修延考釋“敘事”,認為“敘事”有動詞和名詞二意:作為動詞是“講述故事”,作為名詞是“對故事或事件的敘述”;“敘事”與“敘述”有時候可以互換,如“敘述學”和“敘事學”。2001年董小英解釋其著作《敘述學》的命名時簡單提到過“敘述學”和“敘事學”的問題:“故事其實是被敘述的內容;敘事是敘述的形式,也就是我們看到的文字組成的文本;而敘述是指敘述的方法。本書著重研究的是敘述方法。……敘述學是通過敘述形式研究敘述方法的學問。‘敘述’最能表達我們的研究目標,所以把書名定為‘敘述學’。”(粗體為原文所有——筆者注)但這并沒有解決“敘事”(學)還是“敘述”(學)的問題,敘事學的命名依舊顯得隨意。2008年董小英本人出版的新著《超語言學——敘事學的學理及理解的原理》便棄“敘述學”而采用了“敘事學”。趙毅衡以一貫的敏銳,于2009年撰文《“敘事”還是“敘述”?——一個不能再“權宜”下去的術語混亂》,指出目前“敘述”與“敘事”的使用過于混亂,希望解決這個當代文藝學基本學科的命名問題。趙毅衡主張統一用“敘述”(包括派生詞組:敘述者、敘述學、敘述化、敘述理論)。后來申丹也在同一家期刊撰文《也談“敘事”還是“敘述”》,主張不能統一用敘述代之,而是在“敘述話語”和“所述故事”這兩個不同層次對“敘事”和“敘述”這兩個術語做出選擇。這種商榷非常及時且必要,這兩個術語的使用在國內實在過于隨意了;但是更為重要的意義在于,學界已經認識到了敘事學學科命名存在的問題——混亂的名稱顯然不利于學科的發展,也直接影響了人們對“中國敘事學”的認識和理解。

    二

    要解決什么是“中國敘事學”問題,可能還得從西方敘事學人手。只有厘清敘事學的“中國”與“西方”的關系,才能真正說明“中國”敘事學到底是什么。

    眾所周知,一、作為一門學科,敘事學從西方而來,自法國源起,途經英國等歐洲各國為一變,再到美國又一變,中國學界從歐美各國吸收了敘事學的營養;二、敘事學的各種理論迅速得到中國學界的認同,應用西方敘事學理論闡釋中國古典文學、現當代文學和西方文學的論文論著迅速增長;三、在西方敘事學的參照之下,中國學者在敘事理論的拓展方面作出了自己的嘗試;四、在西方敘事理論的啟發下,中國古典敘事理論得到重視。但以上只是一種表面的描述,并沒有真正說明敘事學的“中國”與“西方”的關系。有一種觀點認為,關鍵還在于一個“化”字:本土化的最基本含義,就是要“化”去西方之異質,融源自西方的理論為中國的理論,使敘事學成為中國當代文論有機整體的一部分

    這種思路的起點是“異”。敘事學的發展路線,自法國而英國和歐洲各國而美國,從經典時代到了后經典,由單數變成了復數,無論怎么變化,都沒有離開一個共同的文化母體。也就是說,敘事學一直在一個相同的西方文化圈內發展,不同國家形態各異的敘事學研究,有著共同的文化背景,是在一個相同的文化語境內的理論研究,他們的關系是相繼相承。但是,與西方文化傳統截然不同的東方文化傳統,尤其是中國文化傳統下的敘事學研究,它的個性和風貌會全然不同,中國文化傳統下的敘事理論會體現出與西方理論的根本上的差異。所以,辨析差異是吸納西方理論最基本的工作。楊義的《中國敘事學》直接強調的就是文化傳統的差異,他對中國敘事學的建構,是以中國文化傳統為基礎的,稱得上是一部敘事理論的文化研究論著。

    差異的認識需要比較。只有在比較中才能發現“異”、認識“異”。于是不同的文化傳統得到強調。民族精神、文化心理結構、思維方式、讀者閱讀習慣與文學的敘事形式有著直接的關聯,這些要素的不同會直接導致文學敘事形式的民族特征,也就有不同文化傳統下的敘事理論。中國學者往往對國內一些論著僅僅拿中國作品作為例證證明西方理論的正確性表示不滿,便是基于這種文化傳統之異、敘事理論之異之上。隨著國內學者對西方的深入學習和翻譯工作的逐步拓展,西方敘事學的面貌越來越清晰地展現在國人眼前,中西比較的維度變得越來越迫切。事實上,中國學者介紹敘事學的著作,都帶有比較的因素。徐德明認為整合中西敘事理論的可能途徑之一,就是中西敘事理論的對應比較。很多學者在敘事學領域的中西比較方面作出了出色的貢獻,中國敘事理論與西方敘事理論的異與同在不同程度上都有提及。在徐岱的《小說敘事學》中,中國古代的敘事思想與西方敘事學說相互輝映,中國敘事思想的“雙子星座”(史傳觀念和詩騷傳統)、“三駕馬車”(金圣嘆、毛宗崗、張竹坡的敘事思想)、“四大范疇”(白描、閑筆、虛寫、傳神)與西方敘事理論互為對照,具有深刻的中西比較意識。胡亞敏《敘事學》的附錄,便是對金圣嘆敘事理論的梳理,與正文的西方敘事理論介紹形成鮮明的對照。張世君在《明清小說評點敘事概念研究》中辨析了多組中西敘事概念,如“間架”與“插曲”、“脫卸”與“轉換”、“一線穿”與“整一性”、“間”與“障礙”等。

    應該說,在中國的敘事學的研究途中,必然會有比較的維度。畢竟敘事學源自西方,是在西方文學實踐和兩千多年敘事理論基礎上總結出來的學說,與中國的文學實踐和傳統敘事思想有著不同的邏輯起點和理論基礎,差距是顯見的。問題是,對于敘事學學科來說,這種差距是絕對的嗎?還是可以,在一個共同的學科框架和學科傳統內發展學科?換句話說,中國的敘事學研究,是要在中國與西方的范疇內發展敘事學,還是在敘事學的范疇下展開中國的研究?這可不是在玩語言游戲,二者的差異是顯著的。前者建立在“異”的基礎上,意味著中國敘事學的獨立品格,意味著會出現一種與西方敘事學全然不同的中國敘事學;后者則建立在“同”的基礎上,意味著中國敘事學研究與西方敘事學處于同一個學術框架內,是對西方敘事學的繼承和發展。

    三

    第一種路線會得到大部分學者的認同,20世紀90年代就出現建立中國敘事學的呼聲,建立與西方敘事學分庭抗禮的中國敘事學也是許多中國學者的愿望,而且中國敘事學界已經在這個方面做出了不凡的成就,楊義的《中國敘事學》的出版無疑讓國內敘事學界精神一振。第二種路線,撇開文化尊嚴和民族感情不說(那場歷時十余年至今余音未歇的文論“失語癥”討論,反映出國內學者多么深刻的文化焦慮!),即使在學理上也可能會遭到很多人的質疑。但實際上,這第二條路線,在中國也不乏實踐者,且取得了出色的成果。

西方文學論文范文第3篇

關鍵詞:理性;信仰;人學;生存論

1

210世紀以來,西方哲學、神學由近代轉向現代,這是1般史家的概念,這個概念當然并不是完全按照外在的計時來區分的,在哲學、神學上不像在現實中有1條明確的時限可劃。哲學、神學之所以能劃分為近代和現代,是因為在這兩個時期中,哲學和神學有各自不同的特點和不同的問題。需要指出的是,現代西方哲學、神學中的問題同近代哲學、神學問題之間盡管有著質地差別,但仍然存在著內在的關聯。它1方面是對近代問題的繼承與接續,另1方面也是對近代問題做出的現代回答。因此,要深入研討現代哲學、神學中的生存本體論,就必須回溯近代哲學、神學對相關問題所做的說明,只有察源觀流,才能真正把握這1問題的脈絡和精神實質。在對諸多近代哲學、神學流派及人物的考察中,筆者既沒有選擇近代哲學的創始者笛卡爾、培根,也沒有選擇近代哲學的終結者黑格爾,而是選擇了康德作為重點分析對象。做出這1選擇的理論依據是什么?以探討知識論問題而著稱的康德學說與生存本體論有何關聯?康德的相關見解對現代哲學、神學話語的生存論轉向有何種?對上述問題的回答構成了本論文的主要。

俄羅斯文藝理論家戈洛索夫克爾在其《陀思妥耶夫斯基與康德》1書中指出:“在哲學這條道路上,1個思想家不管他是來自何方和走向何處,他都必須通過1座橋,這座橋的名字就叫康德。”1)美國的康德專家貝克曾引述哲學家中流傳的1句格言:“在哲學問題上,你可以贊同康德,也可以反對康德,但不能沒有康德。”2)人們之所以給康德思想如此高的評價,主要原因在于:在康德哲學精神中,既囊括了他那個人類在日益豐富的生活實踐中所取得的優秀成果,也凝聚了西方文化自古希臘發軔而來的1切理智生活的智慧結晶,在康德這里既有蓬勃發展的科學及其方法的影響,又有蘇格拉底、柏拉圖、亞里士多德等1代圣哲的思想啟迪,還有文藝復興運動和馬丁.路德宗教改革之后的基督教文化的熏陶;既有唯理論者和經驗論者的理論碰撞,又有法國早期啟蒙學者和人文學者的思想浸染,更有象牛頓、盧梭和休謨等這些時代巨人的人格和思想的深層積淀。正是在上述綜合因素的作用下,康德以德國自身的萊布尼茲——伏爾夫學派為背景,提出了自己的“批判哲學”,奠定了近代德國哲學和神學的基礎,而這種哲學和神學的影響所及又大大超出了德國的范圍。

然而要真正搞清康德在哲學史、神學史上的重要地位及其對現代生存本體論的影響,僅看到上述因素還遠遠不夠,更主要的是要從康德所提問題的深度和廣度上來理解康德思想的歷史意義。康德哲學和神學思想的根基是其《純粹理性批判》,特別是其中的“分析篇”,當代西方哲學、神學的主要思潮大都從這里出發來尋找自己的立足點。康德《純粹理性批判》的主旨是以批判考察人類先天認識能力為出發點,以闡釋理性與信仰的矛盾沖突為目的,其主要任務就是要確定人類認識能力有哪些先天要素及這些先天要素的來源、功能、條件、范圍和界限,最終為信仰留下足夠的地盤。康德把人類的認識能力首先區分為:作為低級認識能力的感性和作為高能認識能力的理性。感性通過先天的直觀形式——空間和時間去接受由于物自體對感官的刺激而產生的感覺,從而為高級的認識能力提供對象和質料。在“分析篇”中康德又把高級認識能力區分為知性、判斷力和理性3種。他認為知性的先天思維形式是所謂純粹知性概念(即范疇:如質、量、因果性、必然性等),知性運用范疇綜合統1感性材料才產生了經驗或知識,而范疇之用于感性材料是以從范疇規定時間圖型而引伸出知性的先天原理這種形式進行的,知性的這些先天原理具有建構性,作為認識對象的自然界的各種,正是知性通過其范疇或原理而頒定給它的,亦即人為自然立法,這就是康德自稱的“哥白尼式革命”。判斷力的作用則在于運用知性的先天原理去統攝、規定特殊的感性現象,以形成關于對象的具體的經驗知識。而理性的作用則在于通過其主觀產生的關于無條件者的理念(諸如:靈魂、世界、上帝等)去指導知性的活動,使認識達到最大可能的繼續、擴大和系統化。然而理性在認識中的迷誤在于:1方面它出于自己的本性不可避免地產生1些幻想,即把理念看作是有現實對象與之對應的概念,因而想去把握這些無條件的、超感性的現象界以外的對象,即物自體或本體。另1方面,它不了解知性范疇只有同感性材料結合才能產生關于對象的知識,因而把本來僅適用于感性現象的范疇,用來規定超感性、超經驗的物自體。其結果必然產生關于靈魂不朽之類的謬誤推論、世界有限與無限之類彼此沖突的2律背反及上帝客觀存在的虛假證明等。所有這1切都是舊形而上學所必然產生的假知識和偽科學。這說明只有現象可知,本體不可知,從而也就限制了理性認識的范圍。而這不可知的本體的存在也就為人擺脫自然必然性的意志自由、道德、對來生和上帝的信念留下了余地。由此康德認為他的《純粹理性批判》為未來科學的形而上學的出現提供了理論前提和基礎。3)

如果我們僅從康德《純粹理性批判》的“分析篇”看,康德似乎只是在討論知識形成的可能性與必然性問題,但這僅是康德哲學的核心之點,而康德的真正目的是要由此出發來構建其更為恢宏磅礴的理論大廈。換言之,康德建構其“分析篇”的主要目的遠非僅僅要指明知識形成的可能性問題,而是要以人類知識形成的可能性問題為基點,探討與人類自身的生存密切相關的各種問題。他要使其思想由前批判時期的馳騖于外在宇宙而返回于內在宇宙,由前批判時期向世人呈現出的壯觀的自然之圖轉而再向世人貢獻1幀人類深遂的心靈之畫。在康德看來,知識與道德是不可分割的,因為人類理性的立法有自然和自由兩大目標,即不僅包含自然法則,而且還包含道德法則;最初是在兩種不同體系中表現它們,最終將在惟1的哲學體系中表現它們。基于這種考慮,康德在研究了人類心靈的認知能力后,又進1步研究人類心靈的情感能力和意志能力,以及這3種能力指向的3種對象——真、善、美。他認為其《純粹理性批判》論述了知識如何可能?它是理性的基本目的;《實踐理性批判》論述了道德如何可能?它是理性的終極目的;《判斷力批判》論述了審美趣味和自然合目的性如何可能?使真、善、美在反思判斷力中綜合統1起來,消除了自然和自由、知識和道德的分離。康德晚年對自己1生的哲學研究進行了認真,他認為他1生中哲學研究的所有問題都是圍繞與人的生存狀況密切相關的4個問題展開的,當他完成《單純理性范圍內的宗教》1書后,給朋友司徒林的信中說:“很久以來,在純粹哲學的領域里,我給自己提出的研究計劃,就是要解決以下3個問題:1、我能夠知道什么(形而上學)?2、我應該做什么(道德)?3、我可以希望什么(宗教)?接著是第4個、也就是最后1個問題:人是什么(人類學)?”4)與上述4大問題相對應,從而產生了4門學問:認識論,倫,宗教學,文化人類學。

由于康德的思想涉及到人類精神文化的全部學科,它在體系上博大恢宏,內涵上豐富深厚,幾乎各個部分都閃爍著智慧的真知灼見,從任何1個角度看它都呈現1種面貌,以致對它的研究和理解不能不存在1定的困難。它不像黑格爾哲學那樣在體系上易于領會,在環節上含混難懂,而相反在環節上清晰易懂,在體系上卻難以把握。所以,國內外歷來做康德的文章因立足點和傾向性的差別,常常各執1端、各據1偶。有人把康德看作1個知識學家、倫理學家、美學家,也有人把他看作1個科學家、心理學家、宗教學家、法學家、人類學家等等。康德的精神在某些人的心目中是支離破碎的,它在被多元化的同時,也被專門化了,仿佛任何1門科學都可以從康德這個百科全書式的坩鍋里提取自己所需要的特殊元素,加以蒸餾、發酵、膨脹而形成1種新的體系和學問。5)

上述現象的出現向我們提出了重新認識和理解康德的任務,即在對康德進行分析研究的同時還要進行綜合的研究,把分析原則寓于綜合之中,把康德學說看成1個完整的有機體:它有著自身的宗旨、基本問題和邏輯線索,有著自身的風格和特質,它的各個部分和環節表現出1種有機的遞演關系,并服務于1種終極的目標和理想。基于此種認知,筆者認為康德在東西方世界之中之所以具有強烈的吸引力和恒久的魅力,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其學術思想的深層所包含的濃郁的人情味和生命氣息。康德的精神包容了與人類生活緊密相關的1切實踐領域,思考了人生的根本問題,度量了人類心靈的各種功能、條件和界限,它不僅揭示了宇宙的智慧,更是涵攝了生命的智慧,在茫茫無垠的自然寰宇中凸現了人的價值、人格的尊嚴和人性的自由。因此,只有從人學的視角研究康德,才能真正抓住康德思想的精神實質。但本論文的主旨不是要探討康德的人學思想(筆者對此另有專論),而是要以此認識為基礎,探討康德之后受其人學思想影響而發展起來的各種哲學、神學思潮及其這些思潮的生存論轉向問題。由之,1方面使我們從中尋覓出現代西方哲學、神學話語生存論轉向的歷史軌跡,另1方面也使我們更為清晰地透視現代哲學、神學與康德人學思想的內在關聯。下面筆者分4條路線展開這種考察,這4條路線分別是:費希特、謝林、黑格爾的傳統哲學路線;科學主義的語言分析路線;人本主義的現象學路線和現代神學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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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康德以知識論為基礎,以人為中心的,是近代歐洲哲學的分水嶺,但誰也不能在分水嶺上停留太久。康德的知識論顯然留下了許多難以解決的。既然知識以主體和客體的分離為前提,那么這種知識只能是抽象的概念式的知識,就活生生的現實過程而言,是1種割裂了的理智形式,因而這種知識不是真知識。在康德看來主體與客體之間固然可以得到相對的結合,但卻永遠有1條不可逾越的鴻溝,于是這種知識論,就自己否定了自己,陷于自相矛盾的境地。康德本人并沒有回避這個矛盾,而是徑直地宣布了1個不可知的領域,因而在現象與本質之間設立了1個不可超越的界限。打破這個界限,就必須打破主體與客體僵硬對立的這1形而上學思維方式。從費希特、謝林到黑格爾,特別是黑格爾高舉起辯證法的旗幟,與這種形而上學知識論對立起來。黑格爾堅決反對康德主體與客體、實踐與理性相分離的做法,試圖從積極的方面康德的理性概念,在其《精神現象學》中他把人的精神分為“主觀精神”、“客觀精神”、“絕對精神”3大階段。“主觀精神”是指個人的精神,它又分為3個小的階段,這3個小階段大體上是個人的意識從最原始的、與禽共同的、低級的、模糊的主客不分的狀態經過區分主客到達初步的主客統1的過程。但即使是個人精神的最高階段,也仍然具有有限性。個人的精神為了要實現自己,必須認識到自己的有限性,亦即否定自身,并從而獲得自己的無限性。有限精神的這種真理就是絕對精神。從個人的有限精神到絕對精神之間還需經過“客觀精神”,即個人精神的外部表現如、道德、(包括家庭、市民社會、國家)等,國家是“客觀精神”范圍內最高的主客統1、最高的主體性和自由。但“客觀精神”范圍內的主體性和自由例如上的自由仍然是有限性的,因此,人的精神的發展必須超出即整個“客觀精神”的階段,進入“絕對精神”的領域,在此領域中最高的主客統1才得以最終完成,這里的主體性才是無限的,自由也得到了最后的最完滿的實現。至此,人與“絕對精神”同1,有限者的個人達到了“真無限”,這樣的人乃是最真實、最完滿的人。“絕對精神”還有其本身的發展階段:第1是的階段,即以直接感性的形式把握無限的絕對;第2是宗教,即以表象的形式把握無限的絕對;最高的是哲學,它以概念的形式把握無限的絕對。黑格爾認為藝術、宗教都各有其有限性,只有“純思維”或“無限的思維”及其產物“純概念”才是最高的“真無限”。6)

然而黑格爾這種超乎主體與客體、實踐理性與理性之上的“綜合”(絕對理念),本身仍然是1種理論理性。黑格爾的哲學表面上客體性原則占主導地位,實際上仍以主體性原則為核心。理念為事物之全體或總體、總和,仍是抽象的事實。因此,黑格爾的絕對哲學把1個生動活潑,在他說來是“辯證法”的過程納入了最高形式、最僵硬的邏輯體系,舊形而上學的虛幻性和內部的不可調和的矛盾,在黑格爾標舉人的自我實現歷程的《精神現象學》中暴露無遺。特別是黑格爾的這種“思辨哲學”雖然保留了自己獨特的“范疇”,但仍建造不出1套自己特別的“語言”,它還得用“本質”、“存在”、“可能”、“現實”、“必然”等這些詞匯來論述自己的思想,于是同樣1個詞,仍分為“經驗”和“超驗”兩種意義,而后1種意義遭到了實證主義的強烈反對,指出那是人類日常語言的含混引起的誤解,是想象的產物,因為“絕對”就像“上帝”和“魔鬼”1樣是既不可證明又不可證實的。這1派思潮,從G.E.莫爾發起對“絕對唯心主義”猛攻以來,經過了許多發展,到維特根斯坦早期《邏輯哲學論》有了1個類似康德《純粹理性批判》“篇”那樣完整的分析性“語言哲學”理論。這1思想發展線索是1個很有意義的課題。但由于這1思想路線與本論文生存本體論的關聯度相對較小,故筆者不作為研究重點。

3

如果說以英美國家為主的主義思潮中的語言分析學派在康德經驗知識論基礎上開辟了否定黑格爾“客觀唯心主義”的重要路線,那么歐洲大陸現象學派則在康德理念論基礎上發展出了另1條對抗黑格爾客觀唯心主義的主客2分的思想路線。毫無疑問,現代現象學的奠基者和創建者是胡塞爾。胡塞爾把康德的先驗性原則貫徹到底,甚至認為先驗性是歐洲哲學的最終依歸。他認為康德的知識論在感性篇中容納了感覺雜多性是1種不徹底的表現,他的目標是要建立1個純思想性的精神世界。他從思想與語言的關系入手,認為人的思想離不開語言,語言是人為了掌握客觀世界而設計出來的符號,語詞作為符號有兩方面的意義:1方面是有所指,即指1個具體的事實對象;另1方面又是1種表達,描述1個普遍的思想。所指與對象有關,而表達則與意義有關,2者有原則區別。分析哲學重視“所指”,認為“所指”決定“意義”,“無所指”也就“無意義”。胡塞爾則認為“意義”與“所指對象”之間是1種“游離”和“浮動”的關系,意義本身具有獨立性。7)“意義”的發現,在胡塞爾看來,無異于揭示了整個西方哲學的最后秘密,找到了從古希臘開始哲人們所尋求的東西。胡塞爾又從笛卡爾那里采用了懷疑論,并將它發展為“懸擱法”,將1切感覺經驗的表象成份“括起來”,然后問“剩下了什么”。經過現象學“括起來”后所“剩下的”,就是“本質”,就是“意義”,它不是單純的感覺,也不是單純的概念,它不是形式推論出來的,因而有1種直接性,但又是普遍的,因此又是1種理智的直觀或直觀的理智。

如果我們把胡塞爾的“意義世界”同康德的“理念論”加以比照,也許更有助于我們理解胡塞爾現象學的本質內涵。康德不是說純理性概念沒有“客觀的”、經驗的對象嗎?事實上如胡塞爾在《邏輯研究》中已經說明過的,1切“理念”所要考慮的都不是這個客觀的、經驗的對象,而只是需要“意謂的對象”,因而,本來“理念世界”就是自成體系,可以與實際的物質世界無涉的。所以他1再強調他的“理念”,就是康德意義上的“理念”。正因為“理念”與客觀物質對象有這樣1種“游離”的關系,才能不受物質世界變幻不居的表象的,使人類的知識達到1種絕對性。所以,從這個意義上來說,胡塞爾的“理念”論是把康德的的“理念”論拉回到現象界來,使“本體”“現象化”,同時也使“現象”“本體化”,這樣“現象”、“知識”才能絕對的可靠。這樣胡塞爾就否定了康德的不可知論,所謂“物自身”雖然不是“事實的知識”,即“上帝”、“意志自由”、“不朽”雖然不是具體科學的對象,但它們在人的想象、幻想里卻是可能的對象,而且作為思想的對象,作為意謂(意向)的對象在思想中更有著必然的根據,因而我們不但經常“言說”它們,而且也經常“討論”它們。8)

4

以上我們以康德為出發點,從黑格爾討論到胡塞爾,從表面上看來,他們的理論似乎與生存本體論無所關聯,事實上恰恰相反,海德格爾正是從康德的“理念論”、黑格爾的“絕對精神”、胡塞爾的“意義世界”發展出其生存本體論的思想。我們知道,胡塞爾強調先驗的純粹意識之直觀是把握事物的根本,借助此種方法,人們便可以將事物的意義世界變成內在于我們意識中的存在,在這種純粹意識之中,主體與客體、意識與存在、物與我便真正實現了徹底的統1。但海德格爾認為胡塞爾利用本質直觀所獲得的“意義世界”和黑格爾用思辨邏輯所獲得的“絕對精神”都是1種不真實的存在,因為他們在其認識道路上所堅持的仍然是主體性原則,所不同的是胡塞爾比黑格爾走的更遠、更徹底,然而真實的存在早被他們遺忘和遮蔽。在海德格爾看來,凡是要探討主體與客體關系的學問,1旦忽視了人的存在,將人的存在存而不論,或對人的存在沒有獲得清晰明瞭的理解,那么這種認識必然是錯誤而虛假的,最終仍然要重蹈主客2分的傳統形而上學的覆轍。海德格爾認為要真正克服1種傾向,不是從外部用另1種傾向代替它,不是在各種對立關系中來回顛倒,不是你說東,我說西,而是要找出它的根源,使這種對立“過時”。有鑒于此,海德格爾要深入到胡塞爾“純粹意識”的原始根基——人的存在(此在Dasein)中來探討哲學的根本問題。換言之,海德格爾要對作為哲學起點和終點的人的存在做基本分析:通過探討與人的存在密切相關的在世、操心、死亡、時間等問題而重新為哲學置基。海德格爾認為人的存在,即“此在”(Dasein)是意義世界得以開顯的前提條件,“本質直觀”、“純粹意識”只是此在與存在發生關系的結果,1旦失去此在,“本質直觀”、“純粹意識”便了無支撐的根基。9)如果說胡塞爾討論的是現象的自顯,海德格爾則要究明現象自顯的本源,從此種意義上講,海德格爾的現象學就是“存在學”,就是對此在及此在與存在關系予以解蔽的詮釋學。

當然,海德格爾對西方哲學所做的這種生存論轉向不是空穴來鳳,在其前面已有克爾凱郭爾、叔本華、尼采等人的相關論述奠定了基礎。克爾凱郭爾是現代西方思想史上第1位生存哲學家、神學家,也是西方哲學、神學話語中生存論轉向的肇端者。在克氏看來,思想與生存本來是不分軒輊,其道1體的,在古希臘多義的“tobe”、“being”中已經貫注了豐富的生存思想,這種思想與生存的同1境界在柏拉圖的哲學中被分離了,從柏拉圖開始出現忽視生存并且分離思想與生存的傾向,本來平實的“思想”退化為艱深晦澀的“思辨”,活生生的生存被貶低為僵死

的“實存”。因此,克氏對歐洲理性主義傳統存在論中沒有人,特別是沒有“個人”的歷史深惡痛絕。當然克氏對個人的強調也有1個限度,即個體的生存必須順從于上帝的存在。上帝存在但不生存,個體生存但不存在,前者是本體,后者是派生物,對生存的自我理解最后必須歸結到上。

叔本華與克爾凱郭爾的思想1脈相通,他1方面以反理性主義的哲學方法,對抗以黑格爾為代表的德國理性主義哲學權威;另1方面以唯意志論的人生哲學批判以康德為代表的理性主義實踐哲學。他認為生命意志無所不在,又無所不能。世界的1切都只不過是這種生命意志的“客體化”顯現形態,顯現的過程猶如柏拉圖的理念運動,有著不同的等級和形式,人是生命意志客體化顯現的最高形態,因此,我的意志便是生活意義的本原和所有行動的原因和目的。人的悲哀在于他以遠遠超過1般生物的感受力卻承擔著與1般生物同等的生存,人清楚地知道生存的悲劇結局,但卻無法逃脫對這1悲劇結局的痛苦體驗。

尼采不滿于克爾凱郭爾和叔本華的悲觀主義生存觀,在對西方傳統文化進行徹底批判的同時,提出了英雄主義的生存觀。尼采認為,從蘇格拉底以來的西方文化和道德已經完全喪失了它存在和發展的必然性理由。人們所馴服的“自在之物”本身就不存在,“自在之物”是荒謬的,如果我們撇開1物的全部關系、特征、活動,就不剩有該物了,物性是我們根據邏輯需要虛構進去的。人的生存高于1切,人的生存可能是孤獨的、不幸的,但絕不是悲觀的。因為超人的意志可以承受起這種孤獨與不幸并轉化為生命的動力。生存的悲觀轉化為生命意志的崇高。上帝已死,人再也不能按上帝的形象塑造自己,而是由自己的意志所規定,其中那些完全以自己的意志支配了自己的生存從而真正顯示出生存的超越性意義的,尼采稱為“超人”。正是由于尼采對西方傳統的超驗生存觀及神學生存觀的徹底反叛,也由于他對前期生存哲學的消極的生存觀的批判,生存哲學進入到1個新的時期。生存論問題開始成為現代人學哲學家們的普遍文化自覺。10)

然而由生存哲學所啟動的生存論轉向集大成于海德格爾,如前所述,海德格爾把反叛的矛頭從近代康德、黑格爾及至現代的胡塞爾擴展到整個傳統哲學,把在尼采那里尚作為1種現象的思想性反叛深化到對哲學基礎即存在論的系統清理與批判。海德格爾指出,西方哲學中整個兩千多年形而上學的歷史恰恰是真正的“存在”被遺忘的歷史,表面上看是確立存在的歷史,其實是在拋開了現實的、活生生的人的生存,即此在(Dasein)之后對于實體化與知性化的“在者(Dasseiende)”的確證,因此海氏提出以“此在”為中心重建基本存在論,并把通過此在所呈現出來的存在直接稱為“生存(Existenz)”,認為只有通過此在才可能主動地確立與世界的關聯(在世),從而真正闡釋“存在何以在”之類的哲學根本問題。

5

在康德思想遺產中發展出的與生存論相關的第4條路線是現代神學路線,在對這1路線展開討論前,筆者認為有必要對康德的神學本體論予以說明。我們知道,上帝在并且與我同在是康德終身的信仰,但上帝怎樣在、怎樣與我同在卻是康德“批判哲學”神學觀的核心問題。康德指出,上帝應是經驗世界的外在,宗教神學本體論、教會神學宇宙論和神論等關于神的觀念偶然隨意,并不能證明上帝之在。經驗界的上帝死了,道德世界之在、內心希望之在才是上帝的居留之所。人類只有通過對道德的探索才可能確立上帝之在。道德的核心是責任,責任的基礎則是人對自由的呼喚和自由的實現。當人向道德的上帝敞開自身,人便開始了1種源于信仰、顯于道德行為中的生命直覺:思。“思”使我們走向上帝,“反思”則使上帝接納了我們。真正的上帝應是人的自由生存的注解。11)

康德之后的施萊爾馬赫12)在批評康德的過程中從生存論的角度提出了自己的宗教情感論。他認為康德由道德服從引伸出的神學本體論,預定了主體、客體之間的分裂,預定了人與上帝的差異、分離與距離,必需在同1性原則的力量下克服這種差異。這種同1性的力量既不是理論知識,也不是道德行為,而是1種無條件的絕對依賴的情感,這種情感不同于主觀的心理情緒,而是超越于主體與客體之上的宇宙對我們存在的深層結構的影響。施氏還區分了兩種無條件依賴的形式:1種是因果性的依賴,即指向1個東西,如兒童依賴父母;1種是目的性的依賴,即指向1個目的,如道德完滿。施氏認為基督教是1種目的性類型的宗教,它具有無條件依賴道德命令的特征,在這里康德的影響又顯現出來。13)

深受胡塞爾現象學影響的神學思想家舍勒則認為上帝的存在完全是自體自根的,不依賴于人的情感而存在,如果承認了施氏的理論,就等于承認沒有眼睛(主體的宗教情感)就沒有顏色(上帝)。由此舍勒提出了自己的神學生存論主張,他認為擁有1個“絕對之域”是有限個體之意識的本質,這種絕對之域同時是存在和價值的1個未知數x,個體意識必須用某種意涵去填充它。舍勒稱這種絕對之域的意涵為“信仰財富”,的建構屬于人的內在本質。1無所信者仍是1位信仰者,其信仰意涵是“虛無”。宗教行為的意向性建構作為人的意識本質,并非在于它是人性的,而是在于人是“有限性”的存在。對人來說,選擇不在于信仰或不信仰,而在于是否能使信仰獲得“恰切的信仰對象”。

面對康德以來(可上溯至柏拉圖)的本質主義的生存本體論,即從人在整個宇宙中的本質屬性(諸如:人本性的善與惡、人的有限與無限)來談人的生存、人與上帝關系的理論,當代新教神學家布爾特曼、莫爾特曼等人則提出了觀察人的存在與上帝之在的另1種方式,即從人在特定時空中的生存狀況及人被異化的生存條件為出發點來談人的存在、人與上帝的關系,并形成了1整套影響日漸深廣的生存神學和末世神學理論,特別是健在的德國神學家莫爾特曼從人的生存與死亡談及人類歷史的延續與終結、宇宙自然的生成與毀滅,從而形成了1套整全的末世神學理論。

綜上所述,筆者認為康德《純粹理性批判》1書的主旨不僅是在討論知識論問題,而是主要在討論理性與信仰的關系問題,康德以此書的研究成果為基礎,進1步完成了其他各部批判性著作,最終以他個人和他那個所獨有的方式回答了有史以來困擾人類的4大哲學和神學問題:人能夠認識什么?人應該做什么?人應當希望什么?人是什么?但康德僅是行走在真理途中的偉人,在他之后的哲學家、神學家1方面從其思想遺產中汲取營養,另1方面又從其理論體系中發現矛盾,并繼續前行,力圖克服他留下的各種矛盾。其中,費希特、謝林、黑格爾以西方傳統哲學特有的方式在更深層次上回答了康德的4大問題;而科學主義思潮、人本主義思潮及各種宗教神學理論則結合現代社會的人類處境,以新的話語方式對近代社會康德提出的問題做了現代回答,特別是以胡塞爾、海德格爾為代表的現象學派;以施萊爾馬赫、舍勒、布爾特曼、莫爾特曼為代表的生存神學、末世神學最終完成了西方哲學、神學由本質主義存在論向存在主義生存本體論的轉向。西方哲學、神學的這1轉向將成為2101世紀哲學、神學研究的起點,我們還會像康德1樣繼續行走在通往真理的途中。

1.何爾森.古留加,《康德傳》,賈澤林等譯,商務印書館,1981年版,第121頁。

2.L.W.Beck,StudiesinthePhilosophyofKant,Bobbes–Herrillcompany,1965,p3。

3.參閱楊祖陶、鄧曉芒編譯,《康德3大批判精粹》,人民出版社,2001年12月版,第19頁相關論述。

4.康德著《單純理性范圍內的宗教》,李秋0譯,香港漢語基督教文化所,1997年版,第216頁。

5.范進,《康德的文化》,文獻出版社,1996年12月版,第5頁。

6.張世英,《自我實現的歷程》,山東人民出版社,2001年1月版,第215頁。

7.胡塞爾《邏輯研究》第2卷,商務印書館,2000年1月版,第326頁。

8.葉秀山,《思.史.詩》,人民出版社,1988年12月版,第87頁。

9.陳俊輝,《海德格爾論存有與死亡》,學生書局印行,民國8103年9月版,第44頁。

10.鄒詩鵬,生存論轉向與當代生存哲學研究,求是學刊,2001年第5期,第33頁。

11.張政文,關于上帝之在的對話,求是學刊,1996年第4期,第20頁。

西方文學論文范文第4篇

眾所周知,佛教以堅持無我原則著稱,“諸法無我”在佛教的三法印中被視為“印中之印”,因此是否承認無我乃是佛教與非佛教最明顯的判別標志。盡管佛教內部宗派眾多,但可以肯定的是,佛教諸派在“無我”這一原則性問題上并沒有實質差異。事實上,導致佛教內部宗派分裂的主要原因就在于“無我見”,即對“我”進行破斥和否定的“見”。質言之,佛教的“無我見”就是要把“我”作為破斥或否定的對象,進而達到其特殊的價值訴求。佛教的無我原則在操作上帶有典型的解構主義的特點。這表現在,無論是為一般人所執著的、認為理所當然存在的“我”,還是佛教以外其他一切理論學說所要關注和研究的“我”,都恰恰是佛教所要破的對象。佛教對所有這些“我”采取的都是一種欲破先立,立之而后破的策略。也就是先假設這些“我”存在,并對之進行梳理和分類,然后再一一破除。所以,要弄清佛教所說的“無我”,就必須先弄清佛教各宗派所要破的這個“我”究竟是什么樣子的我,即佛教的自我觀念是什么樣子的。一般而言,佛教所謂的“無我”有“人無我”和“法無我”的分別,與此相應,所要“破”或者“無”的這個“我”也有“人我”和“法我”的分別。西方文化哲學對無我的研究只涉及到佛教所說的人無我這一部分,而對法無我則完全沒有涉及,所以在此我們也只考察佛教所說的“人我”。佛教的“人我”就是佛教諸派對于人們所能用到、想到的“我”的諸種意義的一次徹底的梳理和總結。就類別而言,不同宗派對“我”的分類又有不同。如南傳佛教將“我”分為兩類,密宗的《圓覺經略注》則將“我”分為四種類型,而《宗鏡錄》則將“我”分為六種。這些分類標準不一,內容繁雜,但其基本的思路是“依蘊解我”,即根據與諸蘊的關系對“我”進行分類和對照:把身體和對身體的感覺作為色蘊,其他一切心理的東西作為受想行識諸蘊。因此,“我”的由來便與五蘊密切相關,或者是“五蘊即我”,或者是“我有五蘊”,或者是“五蘊中有我”,或者是“我中有五蘊”。如《雜阿含》卷一第2經佛言“見有我者,一切于此五受陰見我”,即是說眾生所見的一切自我都不出五蘊,我是從五蘊中生起的。

在此我們參照法尊法師在《四宗要義講記》中的方法,按“我”與五蘊的關系,把人我分為四種類型:離蘊我、即蘊我、不即不離蘊我和以自性為所執的我。離蘊我是我們一般人所體認并承諾的自我,在佛教這里又被稱作凡夫妄計我或者神我。這種“我”的特點是常住、單一,有支配作用、統一性和自在性。佛教諸派都否認這種我的存在。即蘊我和不即不離蘊我的分歧主要是由對“我”、“自我”等語詞名實關系的不同判斷所引起的。如主張設立不即不離蘊我的正量部和犢子部注意到,不管是佛經還是人們在日常語言中都不可避免地要用到“我”、“我的”、“我們”等,既然佛和世人都說我,就有必要立此一我。這個我既不能離蘊獨立,又不是那個即是諸蘊且支配諸蘊的我,這就是佛教著名的“不可說我”。與佛教其他諸派不同,這兩派認為不即不離蘊我是實有的我,不應否定和破除。與此相反,主張即蘊我的諸派認為,這個作為語詞的“我”只是空洞的名相,沒有實在性,是為了使用上的善巧方便而假立的,但“假必依實”。或者說“依于實法而必有假我”。至于假我所依賴的實法到底是什么,各派亦有不同解答,大體包括“內識相續”、“阿賴耶識”和“第六意識”等,此處不再展開。第四種以自性為所執的我是應成派的主張,它認為人無我和法無我所要“無”的我,既不是個別的蘊也不是作為整體的五蘊,而是所執五蘊諸法的有自性,以此自性為所執才有人我法我的差別,所以佛教和世間所說的一切我都是“依蘊假立”的假設。這個假我在我們的語言中是有存在地位的,只不過是沒有自性罷了。法尊法師認為對于人我所做的上述四種類型的分類具有次第性,第四種說法可以涵蓋前面的三種說法,具有更大的包容性。在對一般人所具有的自我觀念進行破斥之后,佛教還辯證地安立了它自己所承認的“我”。佛教立我的原因有二。一是因為,佛教認為,人身上雖然沒有眾生所執著的那種“假我”,卻存在著世間學說所沒有發現的“真我”。這種“真我”雖然人人皆有且須臾不離,但卻是需要通過佛教特有的實踐活動才能接觸到的現象學事實。因此,在破“假我”之后立“真我”是如實認識人類心靈的需要。二是因為,一味破我而不立我,既會導致很多常見的心理和生理現象無法得到解釋,也會使佛教自己主張的因果學說和涅槃理論難以自圓其說。比如,人身上客觀存在的人格同一性和認識統一性,都要求有一個“我”為其提供依據。由此,佛教所立的“我”實質上包括兩種意思。一是佛教用來說明涅槃德性和萬物體性時所說的我,亦稱“大我”,比如作為涅槃四德的“常樂我凈”中的我,或者在做真妄之別時等同于真心的真我。二是為了語用的方便而假名施設的我,亦稱“小我”。比如佛教經典中常說的“如是我聞”的“我”既是如此。

二、佛教自我觀念的心靈哲學

解讀佛教關于自我的思想,早在17世紀就傳播至歐洲,并對休謨等人關于自我的思想產生過影響。但是,自康德、黑格爾以來,西方文化哲學中一直存在著一種貶低和蔑視東方哲學的傾向,所以佛教的自我思想雖然經常在西方文化哲學家的著作中被提及,卻很少能夠作為一個正式的比較項與西方關于自我的思想進行真正嚴格意義上的哲學比較。這種情況在近些年,隨著西方心靈哲學遭遇發展的“瓶頸”和“危機”而逐漸有所改變。越來越多的心靈哲學家開始反思西方文化哲學的“西方中心論”等錯誤傾向,并重新審視東方哲學,以期從東方哲學中找到“醫治”西方文化哲學問題的“良藥”。弗拉納根、阿爾巴哈里等一些具有遠見的、對佛教感興趣的西方文化哲學家都認為,對自我和意識的求真性研究雖然不是東方哲學的主流,但仍值得重視,因為它們不但能夠拓展西方原有的研究視野,而且還能夠為心靈哲學研究增添新的素材和課題。但是,他們在進行比較時,并不是原封不動地或者描述性地把佛教思想納入到自己的比較視野當中,而是對佛教的相關思想進行了極具當代西方心靈哲學色彩的重構和解讀。這表現在,他們對佛教思想進行重構和解讀時主要進行了兩個方面的工作。一方面是進行文字上的“翻譯”,即用現代人熟知的西方心靈哲學的話語體系重新解讀、甚至創造性地重構佛教的相關哲學思想。另一方面,也是更主要的方面,是在自然主義原則的指導下對佛教思想進行甄別、選擇和改造,即將佛教自然化。他們在自己的著作中也絲毫不掩飾對佛教的這種企圖,并紛紛用“分析的佛教”、“自然化的佛教”、“佛教還原論”等為自己的理論冠名。比如弗拉納根就認為,如果能夠將佛教當中那些迷信的、超自然的東西拋棄掉,剩下的就是一種偉大的哲學思想。所以他提出了這樣的問題:“有沒有可能從佛教這樣一種古代的、全面的哲學中剔除那些迷信的把戲,從而得到一種對于二十一世紀那些具有廣博科學知識的世俗思想家們有價值的哲學呢?”對于佛教自我和無我觀念的研究,他們的總體思路是,先從佛教典籍(如《雜阿含經》、《相應部阿含經》等)中找出具有代表性的關于自我問題的論著,進而用分析哲學、心靈哲學的名相概念對之展開分析和解讀,最后在心靈哲學中對這些論述進行定位。所以,他們對佛教經典的解讀明顯帶有現代解釋學的性質,而且在這種研究方法的影響下,受到他們解讀的佛教不再是通常我們所理解的“原汁原味”的佛教,而是帶有了強烈的分析哲學和自然主義的色彩。在這些研究成果中,阿爾巴哈里的著作《分析的佛教:自我的兩重幻象》對佛教自我觀念的解讀最有代表性。阿爾巴哈里對他人經驗自述的美妙涅槃狀態感興趣,把涅槃與有我和無我的研究結合起來。

她認為研究涅槃的方法有三:一是進行佛教的涅槃實踐;二是借助儀器在實驗室中再現涅槃的心理狀態;三是作者自己所主張的方法,即不做預設,用分析哲學的手段和方法來研究涅槃的可能性。當然她并不肯定涅槃實際存在,而只是從模態的角度出發,把涅槃當作心靈哲學的一個主題來對待。她認為這種探討具有重要意義:“對涅槃之可能性的認真研究尚未進入分析哲學的主流,盡管這對于心靈的形而上學意味深遠,假如涅槃是可能的,那么它意義重大。”阿爾巴哈里通過她對佛教的分析和解讀指出,佛教對自我進行了顛覆和解構,其出發點是對“自我”和“自我感”(senseofself)進行了區別。“自我感”即是對自我的假定,它傳遞的是一種主觀經驗,借用內格爾的話說,自我感即是:從第一人稱視角來看,具有或者經歷對x的一種一般的有意識經驗,像是什么樣子。所以自我感是我們人人都具有的一種真實的感覺,而非幻象。在佛教看來,我們大多數人都錯誤地認為自己是一個有意識的、個體的自我,這是一種幻象,而在達到涅槃之前,我們都一直被束縛在這一幻象當中。只有在達到涅槃之后,這種束縛才會被拋棄。區別自我和自我感對佛教而言意義重大,因為這種區別使我們認識到這樣一種可能性:在本體論層面上,自我感廣泛存在,而自我本身卻不在。廣泛存在的自我感意味著大多數人都把他們自己看作是一個自我實在;而自我本身并不存在,則意味著事實上并沒有這樣的一個實在以使大多數人把他們自己看作是一個自我實在。擁有對x的感覺并不一定需要x存在。換言之,佛教否認作為實在的自我存在,而是主張無我原則。

阿爾巴哈里認識到,盡管體現在佛教經藏中的無我原則更多的是一種離苦得樂的策略,而非一種本體論上的斷言,但他還是按照西方文化哲學的做法從本體論視角對“無我原則”進行了探究。這一探究要回答的問題是:佛教否認其存在地位的這個自我到底是什么?我們如何界定它?如果沒有自我的話,自我感又從何而來?佛教經典并沒有對這些問題作出明確回答,而阿爾巴哈里認為自己要通過對佛教的解讀并在心靈哲學的幫助下回答這些問題。通過對經藏中關于自我論述的分析,她認為,自我感是通過主體對諸蘊的假定而產生的:主體把各種不同的蘊假定成是“我”(因此蘊就與“我”的存在聯系在一起),或者假定成是“我的”(因此蘊就屬于我)。所以,由五蘊所導致的自我感,就類似于由貪所導致的苦一樣。所以,佛教所關注的自我并非高深莫測,而是懷藏貪欲的一般人、平凡人認為自己所是的東西。歸根結蒂,平凡人認為自己所是的這個自我,是一個“擁有者”。正是我們作為擁有者的這種自我感才導致了苦。對蘊的擁有就是這種擁有者的一種主要表現。而佛教的實踐就是要消除擁有者的這種印象。按照《雜阿含經》的說法,要成為擁有者就是要進入與它物的“歸屬關系”當中。為此,她區別了三種歸屬,即視角歸屬、占有歸屬和個人歸屬。視角歸屬即是一個主體在視角上擁有某物,也就是說,該物即客體要以某種方式向該主體顯現,而不向其他主體顯現。所有“私人的”現象,例如思維、意向、知覺、感覺在顯現給一個主體時,都是被這個主體在視角上擁有的。也就是說,作為一個主體的我,從我的視角觀察它們。例如,對于樹這樣的客體,在視角上被擁有的不是這棵樹,而是這棵樹通過相關的感覺輸入(視覺、聽覺等)顯現給主體所用的特定方式。如果客體以這種方式向主體顯現,并因此被看作是“我的”,那么,與該客體聯系在一起的這個主體就可以被稱作是“視角的擁有者”。占有歸屬是指一個主體在占有的含義上擁有某物,也就是說,客體因社會約定而被看作是屬于主體的。例如,對衣服、房屋、金錢的歸屬都能算作此一范疇。個人歸屬涉及到把經驗、思維、行動等占為己有,把自我確定為它們的個人擁有者,它們要么被看作是“我的”,要么被看作是“我”的一部分

。佛教在論述自我觀念時所講的歸屬僅僅是個人歸屬,它暗含在人們對自己身心的普遍態度當中(即諸蘊的和合)。在個人歸屬的情況下,當一個主體把某個東西確認為其自身或其自身的一部分時,自我感也就隨之而生。換言之,個人歸屬感所具有的“我的性”(my-ness),是普遍存在的,而且正是個人歸屬導致了自我感的產生。視角歸屬和個人歸屬經常一起出現,一般人只要有對身和心諸方面(即蘊)的視角歸屬,就會產生對這些方面的個人歸屬,自我感也就產生出來。因此,西方文化哲學并沒有認識到視角歸屬和個人歸屬的區分。而佛教則強調了這種區分,并通過對個人歸屬的分析揭示了自我感產生的原因。例如,佛教所描述的阿羅漢就不具有對蘊的任何歸屬,因而不具有個人歸屬,但阿羅漢并沒有喪失在視角上擁有對象的印象,即視角歸屬。通過對佛教自我觀念的心靈哲學解讀,阿爾巴哈里總結了佛教所描述的自我:“自我被定義成是一個有限的、追求快樂/規避痛苦的見證的主體(witnessingsubject),該主體是個人的擁有者和有控制力的自主體,是統一的、非構成的,既具有即時的、不破不易的顯現,又具有長期的持久性和不變性。”⑤這種自我,佛教認為,是我們或者我們大多數人認為我們自己所是的東西。但是,這樣一種自我實在在佛教看來是否存在呢?在佛教看來,對于作為這樣一種實在的感覺或者假定,確實是存在的,但是這種實在本身,即我們條件性地認為我們本質上固有的這個自我,在佛教的本體論中是沒有存在地位的。佛教通過八圣道的實踐所要抹去的也不可能是這樣的自我,因為它原本就不存在。

三、西方文化哲學與佛教

自我觀念的殊途同歸對自我的研究一直是西方文化哲學史上的一項重要內容,在長期的研究中,西方文化哲學形成了內容豐富、形式各異的自我理論。問題在于,就自我問題展開西方文化哲學與佛教的比較研究,首先要弄清西方文化哲學中是否存在著一種一般化的或者占主導性的關于自我的觀念。如果存在的話,我們就可以用西方文化哲學的這種“一般化的自我觀念”與佛教的自我觀念展開比較,這樣一來雙方的比較也就簡化成了整體性的、一對一的比較。阿爾巴哈里、德雷福斯等人在這方面做了大量分析、總結性的工作,他們選擇了西方文化哲學史上主要的、有代表性的哲學家關于自我的描述進行梳理和分析。這些哲學家包括笛卡爾、休謨、洛克、賴爾、丹尼特、弗拉納根和威廉•詹姆斯等。結果他們發現,盡管每一個哲學家都只能描述了自我的一個或幾個方面,但如果把這些描述進行整合形成一幅關于自我的整體畫面的話,人們就會發現,西方文化哲學中確實具有一個關于自我的一般觀念,西方文化哲學不但在現象上對自我做出了與佛教相同或者類似的描述,而且最終以不同的方式對他們所描述的這種自我做出了否定。阿爾巴哈里對西方文化哲學和佛教在自我描述上的共性進行了總結。她認為,我們條件性地把自我當作是主體,該主體承擔了五種角色并分別具有相應的屬性。一是經驗的知道者、觀察者、見證者,以及注意的來源,其屬性是有意識的、心理的和可覺察的。二是思維、知覺、經驗、身體、人格的擁有者,其屬性是有界的,即其同一性在本體論上是唯一的。三是行為的主體或者發起者,即行動和意志的來源,其屬性是統一的、個別的、簡單的。四是思維的思考者和發起者,其屬性在本質上是不變的。五是快樂的追求者,其屬性是非構造的。總而言之,我們一般人所謂的自我在本質上,是一個統一的、連續不破的經驗主體,它具有個人化的界限和視角。對自我的這些功能和屬性的描述是西方文化哲學和佛教共有的,是東西方在自我描述上的一種趨同和相互印證,它也從一個方面驗證了,佛教所主張的對自我的假定是人所共有的,而不只是佛教傳統中所特有的東西。

西方文化哲學對自我進行的描述有一個顯著的共同特征,那就是它們都對可知的、有意識的主體和被知道的客體進行了明確區分。這一區分對于西方的一般自我觀念而言是基礎性的。形象地說,主體可以被看作是一顆沙粒,而自我則是由這顆沙粒逐漸形成的一顆珍珠。在此過程中,主體通過對各種功能(如觀察者、擁有者、行動者)和屬性(如有意識的、統一的)的整合,變成了所謂的“自我”。而這些角色和屬性原本只是和主體綁定在一起的。自我是一個相對于經驗對象的主體。這個“主體”描述的是通常所謂的自我的一個重要的方面,即第一人稱視角的內在位置。主體僅僅只是通過大量的知覺和認知樣式來觀察和見證對象。阿爾巴哈里用“見識”(witness-consciousness)一詞來描述這種純粹的觀察要素,認為它是所有的心理活動共有的東西。而“客體”這個詞描述的是任何有可能被一個(見證的)主體注意到的東西,如思維、知覺、樹木、身體、行動、事件等。在自我問題上,西方文化哲學和佛教盡管結論一致,即都認為自我不是實在,而是幻象,但它們達到這一結論所用的方法、路徑卻大不相同,這主要體現在它們對作為構造和幻象的自我所作的分析上。比如,一個顯著的不同之處就在于,西方文化哲學家認為,被歸因于自我的很多屬性完全是被構造出來的,而佛教則認為它們在本質上是非構造的。佛教從其本體論出發,反對和拒斥自我實在,但它并不反對和否定被歸屬于自我的種種特性。比如,在談到人格同一性時經常被提到的統一性、不破不易性等。只有這些屬性的印象由于錯誤地被歸屬于一個有界的、個人的擁有者而被曲解時,佛教才把這些特性看作是構造的。例如,當見證所固有的不破不易性與一個有界的自我印象結合在一起時,所產生的印象就不僅是即時同一性的,而且是長期同一性的。這個長期的同一性就涉及到曲解,這樣一來,同一性(就像自我一樣)成了心理構造。而其不破不易性的核心方面,即瞬間的有意識持續,則是由見證帶給自我感的東西,并不被看作是心理構造。這就與西方文化哲學比如休謨的說明完全不同,因為這個同一性的印象,即自我感,并不完全根植在一種無常的本體論當中。此外,西方文化哲學和佛教對自我缺乏實在性的認定是根據不同的形而上學標準做出的。按照佛教的形而上學,對自我缺乏實在性的說明與涅槃聯系在一起。但是,涅槃在西方文化哲學的形而上學體系中沒有一席之地。所以,盡管西方文化哲學也否認自我實在,但它依據的往往是另一套完全不同的形而上學標準。在近代,洛克、休謨、帕菲特等人通過著名的束論(Thebundletheory)否認自我的實在性。休謨作為西方文化哲學堅持無我立場的先驅人物,他的作品經常被用來與佛教的無我原則作對比。當代西方心靈哲學在最近幾十年經歷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本體論變革之后,大多數哲學家都通過建立各種理論如取消論、同一論、還原論、解釋主義等得出了與佛教一致或類似的結論:自我在總體上是被構造出來的,是幻象。但對于自我如何被構造出來,他們卻提出了一種與佛教完全不同的理論。比如,他們把同一性、不破不易性等自我的屬性選作他們證明自我不存在的主要原因,并把這些屬性本身完全看作是被構造出來的,是幻象。如弗拉納根所說:“下述這種觀點是錯誤的,即認為在所有的有意識經驗背后都存在著一個‘我’,而且這個‘我’正是自我的核心,我們的意識控制中心,所有行動和計劃的源頭。”他還說:“心靈的‘我’是一個幻象,這個幻象具有兩個方面,一方面作為自我、自身和我來組織經驗、引起行動,并說明我們不變的人格同一性,另一方面,作為經驗之流。如果這種看法是誤導,那么更高明的見解是什么呢?那就是,存在的是而且只是經驗之流……我們是無我的。”丹尼特同樣明確地要求消解自我的實在性。他認為:“無論在我們的大腦里面,還是在我們的大腦外面,有一個控制我們身體、運轉我們思維、做出我們決策的實在嗎?當然沒有!這樣一種看法要么是經驗主義的(詹姆斯的‘教皇的神經元’),要么是形而上學的噱頭(賴爾的‘機器中的幽靈’)。”阿爾巴哈里用一個實例來說明佛教對無我的說明和典型的西方說明之間的不同。

比如,兩個人都夢到刺耳的聲音。這個刺耳的聲音在這兩種情況下都是構造的,都是思維、想象等作用下的一個現象的內容。假如第一個夢是由鬧鐘的聲音杜撰而成的,正是鬧鐘的聲音給了這個“刺耳的聲音”(作為現象的內容)其刺耳的質。這里的這個尖銳刺耳,是在獨立于夢的鬧鈴聲的作用下產生的,就此而言,尖銳刺耳本身并不是心理構造。只有當這個尖銳刺耳在夢中被歸因于“刺耳的聲音”,并由于這個假定而被曲解時,它才是一種構造。假如在第二個夢中,這個刺耳的聲音并不是由鬧鈴杜撰而來,而純粹是做夢夢到的。那么,歸因于這個聲音的尖銳刺耳,連同這個刺耳的聲音本身,就都是一種心理構造。所以,在鬧鐘作用下產生的這個“刺耳的聲音”,就類似于佛教所理解的“自我”,具有許多固有的非構造的特性。而完全是由做夢夢到的這個“刺耳的聲音”就類似于西方文化哲學所理解的“自我”,具有許多構造的特性。

四、總結

一直以來,人們對東西方文化哲學的分工存在一種根深蒂固的偏見,即認為:包括佛教在內的東方哲學是價值性的,其中即便包含有關于求真性問題的研究,也無足輕重,根本無法與西方文化哲學相提并論;而與此相反,西方心靈哲學則完全是事實性的,很少或者完全不涉及對價值性問題的探討。但是當前弗拉納根、阿爾巴哈里和德雷福斯等人所做的工作,卻代表著總是在積極尋求并倡導各種“哲學轉向”的西方心靈哲學可能會迎來一場名副其實的最新轉向,那就是心靈哲學的“東方轉向”。這場轉向的誘因在于,西方心靈哲學在當前的發展中正遭遇一場困境:盡管心靈哲學研究成績斐然,但對于心靈、自我、意識等心靈哲學主要問題的認識卻并未見到實質性、突破性進展。麥金、查莫斯、弗拉納根等人都意識到這一點。為此,西方心靈哲學家進行了大量的嘗試和努力,比如倡導“概念革命”、“跨學科研究”、“跨文化研究”等。而轉向東方,向東方哲學尋求幫助,借鑒東方哲學中關于人類心靈認識的真理性顆粒,是當前很多西方心靈哲學家的共識。西方文化哲學與佛教在有我和無我問題上的比較是東西方心靈哲學比較的一個較為成功的案例。比較哲學具備的一些基本功能,如擴大比較雙方的研究視野,增進各自的真理性認識等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實現。西方文化哲學家對佛教自我觀念的心靈哲學解讀,使得佛教心靈哲學更加現代化、國際化和規范化。他們用西方文化哲學的方法對佛教本身并不關注的本體論問題的創造性闡釋,也為佛教本體論的發展作出了貢獻。更為重要的是,西方學者在自然主義立場上對佛教進行的自然化解讀,為我們提供了一種從哲學視角研究宗教問題的值得借鑒的方法,那就是在堅持自然主義的立場的基礎上,對宗教的哲學思想進行解釋和重構,拋棄其中帶有超自然性質的、神秘主義的和迷信的思想,用現代哲學的話語重新表述其中那些能夠被自然主義框架所容納的思想。比如,在對待自我問題上,佛教主張既破除“假我”又安立“真我”,實際上承諾存在有一個只有借助特殊的佛教體驗才能夠獲得的“我”。但這樣的“我”,在自然主義看來就是不存在的,因為它不能得到科學的說明。

西方文學論文范文第5篇

一、培養語文興趣

“興趣是最好的老師”,讓學生自覺主動地學習,這是學習語文的關鍵。所以在課堂教學中我重在啟發學生思考,以平等對話的形式激發學生的學習興趣,重點培養學生的學習方法,使其主觀能動性得以更充分的發揮,使其學習變為愛學樂學。

二、勤于積累

語文學習是一個長期積累的過程,需要在生活中、學習中不斷的積累。因此,可以讓學生利用生活中零碎的時間去學習,看一點,記一點;積累一些零碎的知識,在不經意中建造自己知識的高塔。魯迅先生就善于翻閱各門各類的書,隨時隨地積累自己有用的知識。“要知學問難,在乎點滴勤”,“聚沙成塔,集腋成裘”,微小的量的積累,會帶來質的飛躍。對于語文學科來說,只有知識的廣博積累,才有語文聽說讀寫能力的提高;只有學富五年,才能才高八斗。做生活的有心人,做語文學習的有心人,點點滴滴地學習,可以把語文學習變成非常有趣味的事情。當人們很隨意地學習東西的時候,依著自己的興趣學東西的時候,學習就會變成一件樂事。

三、多讀多練,培養語感

語文是一門語言,是重要的交際工具,語言表達能力是語文教學的重點。在平時的課堂教學中我經常以此作為教學重點來訓練。但課堂時間畢竟有限,這必須靠生活點滴積累。在教學過程中我發現有的孩子讀書能力差,這就無形地成為學習語文的障礙,所以讀書能力的培養勢在必行。在以后的語文教學中,我將重點訓練朗讀,希望家長配合。在家庭教育中,我懇請家長重視讀說訓練,并可以時刻注意培養孩子的語言表達能力,建議家長在用心傾聽孩子讀書的同時,給他一些掌聲,一句鼓勵,一份自信。

四、寫讀書筆記

學習語文,是一個閱讀、思考、寫作相結合的過程,讀讀、思思、寫寫多結合才能提高學習效率。閱讀的同時要寫讀書筆記,把書中最有價值的內容記下來,也要把自己閱讀中的新思考、新想法記下來。經常這樣做就能提高自己的語文聽說讀寫能力了。

五、磨刀不誤砍柴工

學生做習題時,不要急于去做,一定要想一想老師講的例題是什么意思或先看書,把所講的內容全部弄懂后,再做習題。這樣就會感到輕松自如。常言道:磨刀不誤砍柴工,就是這個道理。做練習是為了牢固掌握所學的知識,那些圖快、圖省事欲走捷徑的學生,似懂非懂,一味地為做習題而做,常常會到處碰壁,走進死胡同。返回頭再看書,事倍功半。

六、獨立思考

在學習上遇到困難時,要求學生不要急于求教于別人,獨立思考是把死知識變為自己的東西的最有效方法。碰上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再去請教老師或同學,一但弄明白,印象會很深刻。而我們的一些學生,懶于動腦筋,恥于問人,甚至請教別人也只停留在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上,這樣是不能掌握所學知識的。為了使書本知識真正變為自己的知識就必須教會學生遇到問題獨立思考。

七、加強背誦

托爾斯泰曾經說過:背誦是記憶力的體操。適當背誦些有價值的材料,猶如常做體操增強體力一樣,可增強記憶力。據生理學家研究,重復的刺激可以幫助條件反射的建立和強化。要求學生把有價值的材料背下來,對增強記憶力,提高學習成績很有幫助。俗話說“挖到籃子里才是菜”,意思是說,很多知識,你只有記住了才對自己管用。因此,必須想方法記住知識。記憶知識,可分為內部記憶和外部記憶。記在大腦里為內部記憶,記在大腦以外,書本中、讀書筆記中、日記中、摘抄本中、電腦里為外部記憶。大腦是儲存知識的倉庫,科學家們曾經講過,大腦儲存記憶知識的功能開發利用的不到10%,應開發和充分利用大腦的儲存功能,記憶儲存更多的知識。但對一般人來講,大腦及時記住知識的能力是弱的,過目不忘的人畢竟是少的,很多人記住知識是要靠反復的記憶。因此,要在大腦之外建立知識的倉庫,這種知識的倉庫,可以是書本、筆記、日記、摘抄本、電腦,平時經常翻看檢閱,就可以把外部記憶變為內部記憶,真正轉化為對自己有用的東西。很多知識只有經過不斷的反復的強化記憶,才能在自己大腦里扎根。知識積累的多了,才能從根本提高自己的語文能力。

八、勤于練字,認真書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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